2016年10月18日 星期二

第六回 不存在之後的存有

            
獨語問蒼天        梁國棟 著

第六回  不存在之後的存有




天上的父親,
夜半時分,得到從天來的安慰,我心舒坦。
我可以安然入睡!

…… ……

這一夜,約瑟老伯和記者周心清促膝談心,談到人生人死,談到天堂地獄。周心清記者待約伯老先生安然入睡後,她自己也在約伯家留宿一宵。

今天是是約伯老先生家族的大好日子──約伯兄長的長孫大婚之喜。周心清記者全程跟隨車隊,進出男家女家,最後一眾齊聚一堂大宴會廳。

拍罷全家福,記者周心清向約伯老先生展示她的傑作。約伯老先生急不及待指着主人翁說道:他是我老爸的化身!他一週歲的那一天,我便認出來,他的長相酷似我已逝的老爸。當天,我問兄長姊弟嫂嫂們,她/他們一致認為他和太爺同一個餅印。

25年前這個印證,沒有叫約伯對生死尋根究底的心停下來;相反,他無時無刻的思考,為的是尋求對天地穹蒼的理解,為的是尋求他之安身立命有根有基,為的是想認識上主更深更真。與此同時,我渴望從諸宗派中尋找得到了知生死的出路。

25年後的婚讌席間,他看見自己的侄孫兒之同時,他看見自己的「老爸」,他不禁衝口而出:「不存在之後的存有」(the being after his non-existence)。前前後後四十年,加上茫茫思辨,終於他為自己找尋到答案,真叫自己可以安然離世。

翌日,約伯老先生心情反覆不定,一時開朗萬分,一時沉默無聲。終於,他開聲獨白: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     我記恨父親40年,是一次心靈指引下我「得悉」的事實。我深愛父親46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年,我總算愛他多過恨他。假如老爸仍然存活,今年他應該是一百零七歲
            了。我想,只是時間將我倆隔絕了罷。在更大的空間和心靈的空間,我和
            他是沒有隔絕的。他的笑聲,仍然深埋在我的心裏。他的手藝,仍活現在
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我的廚藝裏。他的樂天,仍然感染着我的下半生。他鬍鬚核突的長相,時
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不時我也倣效他一模一樣。我察覺到在我身上,肯定有老爸的基因。

遍遊美、加、澳、紐,我曾尋覓老爸,不果!二十多年前的印證,雖然侄孫的出生長相 ──「餅印」酷似我爸,也許是他不存在之後的存有。畢竟,他不是我爸。縱然對在茫茫思辨裏,有若望梅止渴的作用。苦苦思念之情淡下來,我只知道他仍然「活着」,因他遺愛人間,從今往後,父子我倆不用在夢裏再相見!我仍舊相信,我真的相信,只有與他相處相識的人仍然活着的一天,他仍然「活着」。

有一天,我死了,他真的死掉了。